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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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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程喬,好久不見啊!”甄崎抱著肩膀,似笑非笑地看著她。

程喬表面不動聲色,淡淡地回:“的確好久不見。”

“你就不想知道,我是怎麽找到你們的嗎?”他邊說邊看向程喬身旁的言渺,笑容十分詭異。言渺臉色很難看,剛要說話,被程喬攔住了:“你這點伎倆,留著自己慢慢玩吧。如果你再不動手,我們就走了。”說完,她當真拉著言渺要往山裏走。

甄崎臉色一變,目露兇光,與此同時,他身後那棵被當做掩護的小樹飛了起來,越過他,砸向前面的程喬和言渺。

程喬就等著他動手呢,她和甄崎打過交道,深知這家夥心思九曲十八彎,跟他嘮嗑不但套不出話,還可能被他帶進溝裏。和這種人打交道,直接動手比較安全。

靈巧地躲開小樹,程喬一個回身,寶劍已經在手,整個人旋風一樣撲向甄崎,和他打作一團。言渺沒敢貿然參團,而是警惕地盯住周圍,生怕還有其他沒露面的敵人。

上次交鋒,程喬被甄崎打得毫無還手之力,現在不同了,她不但武力值更上一層樓,還能夠靈活運用血脈之力。饒是甄崎攻得再兇猛,她都能順利化解。漸漸地,甄崎發現自己不是程喬的對手,如果言渺也加入戰團,他這會兒已經輸了。

瞅準機會,甄崎虛晃一招跳出戰圈,轉身就跑。程喬沒有追,目送他略顯狼狽的身影消失在樹影中,眉頭卻一點點鎖了起來。

上次和甄崎打交道的時候,她以為邪修的目的是殺她,後來通過對程家的深入了解,以及冥的講解,她才明白程家人對邪修而言有著特殊的作用,血肉也好,魂魄也好,都是最頂級的,翁子旭也是看重她這點,才會阻攔陳久和景青對付她們的計劃。

之所以遲遲沒人對她下手,或許是各方力量相互牽制造成的,當然,還有種可能是她還沒有孩子,這時候把她弄死,程家人就沒有下一代了。

可陳久和景青是真的想殺她,如果她對邪修那麽不可或缺,這兩個小嘍啰怎麽會對她下毒手?

還有這個甄崎,之前對她痛下殺手,這次找上門,也是招招往她要害上招呼,那狠勁,恨不能一下子把她拍死。

難不成,她在邪修的眼裏,意義和作用也是不一樣的?有些邪修想抓她,有些邪修想殺她?

這些疑惑,在她自己這裏永遠找不到答案,程喬壓下所有疑問,和言渺踏上進山的路。甄崎走了,但馬上會有更多人摸上來,與其守在驛站等著敵人一波波來找麻煩,還不如隱藏在暗處,多少找回些主動權。

轉天傍晚,程喬正準備燒點熱水喝時,撿柴火的言渺一溜煙跑回來,說驛站那邊又來人了。這次還是一個人,卻是一個言渺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——那個殺死老王一家的長發女人!

“小喬,咱們打不過她,趕緊跑吧!”不知是不是上回留下了心理陰影,言渺說這話時聲音抖得厲害,程喬很想會會那個女人,問問她到底是哪股勢力的,不過她不是沒分寸的人,能輕松制住言渺的一定是非常強大的對手,與其硬碰硬,還不如迂回著,先看看情況再說。

兩人帶上行李就往樹林裏鉆,跑出百十來米,又回到最開始生火的地方。

“鬼打墻!”言渺的臉更白了,她自己就是鬼,普通的鬼打墻根本困不住她,能在她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把她帶回到這裏,說明布下鬼打墻的人比她厲害許多。

程喬的心頭也顫了下,兩手結了個程家特有的手印,向著虛空一拍,看似正常的空間如水面般蕩起層層波紋,緊跟著周圍的一切像破碎的玻璃般一點點碎裂,留下的,是一片漆黑。

糟糕,掉進幻境了!

程喬囑咐言渺跟緊自己卻沒聽到回應,回頭一看,言渺不知何時不見了。

該死,兩人被分開了!

如果對方想對付的人是言渺,上次在王家就動手了,費這麽大力氣,又是鬼打墻又是幻境的,不用問,長發女人的目標是自己。如此一想,程喬反而淡定了,悠閑地抱著肩膀,看風景一樣隨意地打量著四周的黑暗。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程喬表面沒變化,內心卻焦急起來,她最擔心的是自己猜錯了怎麽辦,若對方的目標是言渺呢?

不行,不能坐以待斃,得想辦法沖出去!

程喬有很豐富的闖幻境經驗,本以為這次也能像往常一樣,成功撕開幻境,回到現實,然後無論她怎麽用血脈之力試探,都無法將眼前的黑暗撕開,四周靜悄悄的,仿佛要一點點吞噬掉她的耐心和希望。

呼吸一點點急促起來,程喬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,這或許是對手的手段,就是要她堅持不住、防守薄弱的時候突然現身,打她個措手不及,可神經還是不受控制地越繃越緊,漸漸地,她意識到這種變化說不定和這個幻境有關,某些高級的幻境是會影響身處其中的人的,既然那個長發女人那麽厲害,說不定她設的幻境就是最高級的。

冷汗不斷淌下來,程喬卻不敢去擦,生怕稍有不慎就中了對方的陷阱。等待如此漫長,仿佛時間和空間都被眼前的黑暗吞噬,只剩下她一個孤零零地留在這兒。無法抑制的絕望席上心頭,程喬無力地坐在地上,有那麽個瞬間,她甚至希望那個長發女人能夠出來給她個痛快,別再用這種無盡的黑暗折磨她。

不知過去多久,幾乎要昏厥的程喬忽然覺得右側臉頰熱了起來,她摸了摸臉,什麽都沒有。熱度還在不斷上升,痛感也愈加明顯,程喬死死按著自己的臉,她不曉得被潑硫酸是什麽滋味,但眼下,她的痛楚絲毫不比那少。

從一開始的皮膚疼,到後來的肉疼,到最後整個腦袋都隱隱作痛,程喬抱著腦袋在地上滾了起來,伴隨著她的動作,內心的絕望卻一點點消散了,待她只剩“疼”這一個感覺的時候,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明起來,是她們藏身的地方。

程喬一個骨碌站起身,警惕地盯著周圍,很快,她在一棵茂盛的大樹上發現了那個傳說中的長發女人。

長發沒有任何打理,直直地垂著,打遠看特像恐怖片裏的女鬼,程喬很肯定這就是殺死老王一家的人,因為她實在太熟悉對方身上的氣息。

明明帶著淡淡的馨香,卻莫名地讓人覺得血腥。

“程喬?”女人忽然開口,聲音如此悅耳,最華麗的辭藻也不足以描繪她那天籟般的聲線。

“你是誰?”臉上再次傳來痛感,程喬才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又開始發飄,急忙收斂心神,警惕地盯著對方。

女人緩緩擡頭,長發隨著她的動作一點點滑向臉側,露出了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。

程喬覺得自己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,遠的不說,就說尚魚,放到現代的娛樂圈,不說排名前五也差不多,一顰一笑都那麽讓人動心,即使是女人看了,也會生出三分好感。

眼前這個女人卻完全不同,她的五官沒有一處不完美,組合在一起不但沒有相互減分,反而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不真實的美,讓每個見到她的人產生一種“如墜夢中”的疑惑。毫無表情的臉上透著清冷,眼角眉梢少了三分人氣,多了些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,整個人站在樹上,就像站在雲端,活生生一個從天而降的仙子。

程喬下意識咽了下口水,世上竟有如此絕色,真真兒是讓人一見就忘卻周遭一切,恨不能就這麽看著她,就此耗盡一生。

“我美嗎?”女人緩緩眨眼,睫毛如蝴蝶般輕輕掃著,帶著令人窒息的誘?惑。

程喬點頭,這樣的女人,天上地下,找不出第二個了。

女人擡了擡手,仙子下凡般從樹上飄了下來,幾點新生的綠葉像是不舍般飄落,襯托著女人的超塵脫俗。

程喬的目光一刻不離地跟著她落地。

女人的動作非常優雅,一舉一動都是風情,卻不會讓人浮想聯翩。她緩步走向程喬,在離程喬半米遠的地方停住,擡起左手要去撫摸她的臉頰。

她的手差一點就觸到程喬的臉,程喬卻在關鍵時刻彎下了腰,避開了女人的手,也錯過了女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。

彎腰的程喬捂著右臉,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放空的大腦瞬間回神,心中一陣後怕,剛剛自己怎麽了?怎麽會對一個女人發花癡?要不是臉疼,她是不是已經被那女人掐住脖子,一命嗚呼了呢?

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刻,程喬迅速蹲身,一個就地翻滾逃離女人的籠罩,而後迅速站起來,轉身就跑。

“程家的人,就這麽點本事?”女人涼涼的身後在她身後響起,卻沒能阻止她遠去的步伐。不是她慫,實在是彼此實力懸殊,如果一對一硬拼,程喬絕對不怕,可這女人會妖術,她連對手都不敢看,這仗要怎麽打?

不過逃跑不是辦法,言渺還沒找到,她要想個辦法,假如言渺已經落入長發女人之手,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人救出來。

繞著山道跑了十幾公裏,程喬成功繞到了白衣女人站過的那棵樹後方的樹林,借著地勢的掩護,程喬蹲在地上,仔細檢查附近的痕跡。她們就是在這片樹林裏遇到鬼打墻的,現在她從鬼打墻裏走了出來,也不知道言渺是否還困在裏面。

鬼打墻這東西非常煩人,被困其中的人輕易出不來,外面的人輕易也進不去,程喬回憶著剛才打破鬼打墻時的過程,身子猛地一震,一個念頭冒了出來——她會不會,還在鬼打墻中?

幻境和鬼打墻是相輔相成的存在,運用好的人可以將人永遠困在其中,你以為自己出來了,其實你還在裏面。那個女人實力比她強那麽多,她逃跑時卻沒來追她,這說明女人篤定她跑不了。

如此一想,程喬又緊張起來,眼前的一切實中帶虛,只靠雙眼根本無法分辨真假。她記得程家秘法裏記載著想要打破這種僵局,必須將血脈之力灌註到雙眼中。

眼睛不同於其他身體部位,十分脆弱,稍有不慎,就可能被血脈之力所傷,嚴重的還可能造成短暫性失明。程喬咬了咬牙,目前看來,實在沒有她選擇的餘地,她只能冒險嘗試了。

因為從未做過類似嘗試,程喬格外小心,明知身處險境,還是席地而坐,閉眼凝神,感受著血脈之力上湧。最初,血脈之力很聽話地根據程喬的指令移動,到達頭部時不知怎麽地,突然失去控制,程喬擔心自己被血脈之力傷到,只好重新把血脈之力運行到其他部位,稍作調整後重新嘗試。

這個過程很緩慢,慢到她懷疑自己還沒成功,就已經被隱藏在暗中的敵人碎屍萬段了。不過她今天運氣還不算太糟,折騰了好半天,長發女人也沒出現。

筋疲力竭的程喬睜開眼,邊打量周圍邊擦汗,她成功地在腦補存了少量血脈之力,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步,把這些力量應用在眼睛上。歇了一會兒,她正想重新開始,耳邊卻響起窸窸窣窣的響動,不用看也知道,有東西在靠近。

睜眼的同時,程喬靈巧地跳起來,只見剛才還空空蕩蕩的樹林多了幾道深色的人影,這些人影並不急著靠近,而是小心地將她圍在當中,這會兒早把她包圍了。

程喬突然有點後悔,怪不得長發女人沒有動作,敢情是有後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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